时间:2023/5/17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
《史记》记载,韩信与陈豨勾结谋反,被吕后联合萧何所杀,后人遂以为韩信谋反证据确凿。其实在历史上,被最高统治者诬以造反而被处死乃至夷族的功臣数不胜数,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。韩信的悲剧在于自以为忠心无愧于刘邦,以为自己功劳盖世能裂土分封。却不知刘邦本是无赖出身,不是周武王那样的贵族君主,如何容得下功高震主的韩信。

为韩信计,上策莫过于听蒯通之谏,争取鼎足三分乃至一统天下,那时报恩抱怨全凭自己良心。结果却纠结于刘邦的小恩小惠,变成了项羽那样的妇人之仁。在韩信灭魏、代、赵、燕、齐之时,就已经注定他无法居人之下,不管他支持刘邦还是项羽,最后都难免一死。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,千古之下,令人哀之。

后人有诗专论韩信不反,诗曰:韩信反汉诛,千载多怜恕。私与陈豨言,一室无人预。谁闻谁见之,而作造反据。况乎居京师,兵权已尽去。党羽结何人,兵械藏何处。岂率数家僮,能将长安踞。其实帝出征,设计事前豫。特假吕雉手,宫门伏刀锯。舍人外间告,萧相暗中助。冤酷甚黥彭,我为呼天吁。

上文说到,韩信背水一战而灭赵,天下震动。众人请教韩信为什么背水列阵,韩信说,是亦兵法也,所谓“置之死地而后生”是也。韩信斩陈余,俘赵王歇,又传令军中勿杀广武君李左车,能生擒者赏千金。部下乃活捉李左车,韩信亲解其缚,师事之。韩信问李左车,仆欲北攻燕,东伐齐,当如何?

李左车辞谢曰,“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,亡国之大夫不可以图存”。今臣败亡之虏,何足权大事乎!韩信说,百里奚居虞而虞亡,在秦而秦霸,非愚于虞而智于秦也,在用与不用,听与不听也。诚令成安君听足下计,若信者已为所擒矣。以不用足下,故信得侍耳。因固问曰:“仆委心归计,愿足下勿辞。”

于是李左车答曰,“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;愚者千虑,必有一得”。又曰“狂夫之言,圣人择焉”。今将军涉西河,虏魏王,禽夏说阏与,一举而下井陉,不终朝破赵二十万众,诛成安君。名闻海内,威振天下。然而士卒疲惫,其实难用。今将军欲举倦兵顿之于燕坚城之下,欲战恐力不能拔,而弱燕不服,齐必距境以自强也。燕齐相持而不下,则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。

今为将军计,莫如案甲休兵,镇赵抚其孤,百里之内,牛酒日至,以飨士大夫兵,北首燕路,而后遣辩士奉咫尺之书,暴其所长于燕,燕必不敢不从。燕已从,派使者东告齐,齐必从风而服,虽有智者,亦不知为齐计矣。如是,则天下事皆可图也。兵固有先声而后实者,此之谓也。韩信从其策,发使使燕,燕从风而靡。乃遣使报汉,请立张耳为赵王,以镇服其国。汉王许之。

楚数使奇兵渡河击赵,赵王耳、韩信往来救赵,因行定赵城邑,发兵诣汉。楚方急围汉王于荥阳,汉王南出,之宛、叶间,得黥布,走入成皋,楚又复急围之。六月,汉王出成皋,东渡河,独与滕公俱,从张耳军修武。至,宿传舍。晨自称汉使,驰入赵壁。张耳、韩信未起、即其卧内夺其印符,以麾召诸将,易置之。信、耳起,乃知汉王来,大惊。汉王夺两人军,即令张耳备守赵地,拜韩信为相国,收赵兵未发者击齐。

韩信攻齐,而刘邦已派使者郦食其说服齐王。范阳辩士蒯通劝韩信继续进军,于是韩信兵渡黄河。齐王正留郦食其宴饮,撤销了守备的军队,于是韩信乘机突袭,大败齐军,很快打到齐都临淄。齐王田广认为自己被郦食其所卖,于是烹郦食其,自己逃往高密,并派使者往楚国求救,楚国派大将龙且前来救援,军队号称二十万。

齐、楚两军汇合后,有人劝龙且说,韩信远来攻齐,应该坚壁久战,但龙且盲目自大,要一战而败韩信。双方夹潍水而阵,韩信夜令人准备万余囊,满盛沙,壅水上流,引军半渡,击龙且,佯装不胜败走。龙且果喜曰:“固知信怯也。”遂追信渡水。韩信使人决壅囊,水大至。龙且军大半不得渡,即急击,杀龙且。龙且水东军散走,齐王广亡去。韩信遂追北至城阳,皆虏楚卒。

汉四年,韩信定齐国。韩信上书给刘邦说,希望立自己为假齐王。刘邦大怒,骂曰:“吾困于此,旦暮望若来佐我,乃欲自立为王!”张良、陈平蹑汉王足,因附耳语曰:“汉方不利,宁能禁信之王乎?不如因而立,善遇之,使自为守。不然,变生。”汉王亦悟,因复骂曰:“大丈夫定诸侯,即为真王耳,何以假为!”乃遣张良往立信为齐王,征其兵击楚。

楚亡龙且,项王恐,派盱眙人武涉前去游说韩信说,项羽和刘邦曾数次约定,但刘邦每次背约。刘邦本是反复无常之人,现在虽然厚待你,但早晚要收拾你。“足下所以得须臾至今者,以项王尚存也。当今二王之事,权在足下。足下右投则汉王胜,左投则项王胜。项王今日亡,则次取足下。足下与项王有故,何不反汉与楚连和,三分天下王之?”

韩信说,“臣事项王,官不过郎中,位不过执戟,言不听,画不用,故背楚而归汉。汉王授我上将军印,予我数万众,解衣衣我,推食食我,言听计用,故吾得以至于此。夫人深亲信我,我背之不祥,虽死不易。幸为信谢项王!”武涉离开后,蒯通也劝韩信说,“当今两主之命悬于足下。足下为汉则汉胜,与楚则楚胜。诚能听臣之计,莫若两利而俱存之,三分天下,鼎足而居,盖闻天与弗取,反受其咎;时至不行,反受其殃。愿足下孰虑之。”

韩信说,“汉王遇我甚厚,载我以其车,衣我以其衣,食我以其食。吾闻之,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,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,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,吾岂可以向利背义乎!”蒯生曰:“足下自以为善汉王,欲建万世之业,臣窃以为误矣。始常山王、成安君为布衣时,相与为刎颈之交,后二人相怨,而卒相擒者,何也?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也。今足下欲行忠信以交于汉王,必不能固于二君之相与也,足下必汉王之不危己,亦误矣。”

“文种、范蠡存亡越,霸句践,立功成名而身死,野兽尽而猎狗亨。夫以交友言之,则不如张耳之与成安君者也;以忠信言之,则不过文种、范蠡之于句践也。此二人者,足以观矣。愿足下深虑之。且臣闻勇略震主者身危,而功盖天下者不赏。臣请言大王功略:足下涉西河,虏魏王,禽夏说,引兵下井陉,诛成安君,徇赵,胁燕,定齐,南摧楚人之兵二十万,东杀龙且,西向以报,此所谓功无二于天下。而略不世出者也。今足下戴震主之威,挟不赏之功,归楚,楚人不信;归汉,汉人震恐。足下欲持是安归乎?夫势在人臣之位而有震主之威,名高天下,窃为足下危之。”

蒯通屡次劝谏,韩信终犹豫不忍背汉,又自以为功多,汉终不夺我齐,遂谢蒯通。蒯通说不听,佯狂为巫而逃。刘邦困于固陵,用张良计,召齐王信,遂将兵会垓下。项羽已破,高祖袭夺齐王军。汉五年正月,徙齐王信为楚王,都下邳。韩信为楚王,至楚国,召漂母,赐千金。及下乡南昌亭长,而仅赐百钱,曰:“公,小人也,为德不卒。”召辱己之少年令出胯下者以为楚中尉,告诸将相曰:“此壮士也。方辱我时,我宁不能杀之邪?杀之无名,故忍而就于此。”

项羽部下将军钟离眛,逃归韩信,刘邦怨恨钟离眛,听人说钟离眛在楚国,就下诏命楚国逮捕钟离眛。汉六年,有人上书告楚王韩信反。陈平献计让刘邦巡狩会诸侯,伪游云梦。高祖且至楚,信欲发兵反,自度无罪;欲谒上,恐见擒。有人劝韩信,斩钟离眛谒上,上必喜,无患。钟离眜说,“汉所以不取楚,以眛在。若欲捕我以自媚于汉,吾今日死,公亦随手亡矣。”乃骂韩信曰:“公非长者!”卒自刭。

韩信持钟离眜首级,谒高祖于陈。刘邦令武士缚信,载后车。信曰:“果若人言,‘狡兔死,良狗烹;高鸟尽,良弓藏;敌国破,谋臣亡。’天下已定,我固当烹!”上曰:“人告公反。”遂械系信。至洛阳,赦信罪,以为淮阴侯。

刘邦任命陈豨为钜鹿郡守,汉十年,陈豨起兵反。刘邦亲自统兵讨伐,韩信因病未从。有人告变称韩信与陈豨勾结,“告信欲反状于吕后”。吕后乃与萧相国谋,诈令人从上所来,言豨已死,列侯群臣皆贺。萧何骗韩信说,“虽疾,强入贺。”信入,吕后使武士缚信,斩之长乐钟室。信方斩,曰:“吾悔不用蒯通之计,乃为儿女子所诈,岂非天哉!”遂夷信三族。

诗曰:

将略兵机命世雄,苍黄钟室叹良弓。遂令后代登坛者,每一寻思怕立功。

又曰:

鸟尽弓藏事可忧,英雄无术为身谋。谁知逐鹿功成后,不及留侯与酂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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